“确实好气派啊…不过…”说到这的时候，胖子话锋突然一转，“不过…不是这家……”
嗯？
这下轮许秀挠脑袋了，不是这家，那是哪家，这只有这一家鸭店啊？
嘎吱。
许秀脖子突然一转，视线在鸭店旁的一家洗脚房停了一会儿，目光幽幽，露出思索状。
他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说…此鸭非彼鸭？！
我靠...不会吧？！
这地方还有这服务？
哗啦。
就在许秀心里胡思乱想之际，胖师兄走到两家店铺的中间，胖手一挥，把一张碍眼的破帘子拉开，一条窄窄的巷道便是映入眼帘。
许秀眼角一跳，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青石铺就的地板上，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在哪里，有一座风雨飘渺的小屋，若隐若现。
很破，很残，很潦倒，若不是上面牌子上模糊还写着“烤鸭”两字，许秀还以为这就是一间茅房。
言归正传，客观评价，问题虽多，但优点也并不是没有，只不过瑕不掩瑜罢了。
就像阳光穿过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一道亮闪闪的也不知从哪里透来的金光从高处落下，正好将小屋点亮。
用官面话来讲，便是采光很好。
“酒香不怕巷子深，许师弟，别看这地方位置偏僻……”胖子一副忽悠神棍的样子，口若悬河起来。
啪啦。
就在胖子讲的激情亢奋之时，侧面窗户恰巧开了，泼下一盆凉水，一下将他酝踉的激情给浇灭了，污浊水迹顺着青石板勾缝，汇成潺潺溪流，往巷道深处流去。
不用猜，许秀也知这是隔壁的洗脚水，隐隐间都还能闻着一股酸臭味。
“咳咳…咳咳……”突如其来的打脸，令胖子一时间有些方寸大乱，干咳一声，才强制镇定下来，面不改色道：“一会儿我给旁边打个招呼。”
许秀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他懂得，不能让师兄难做，摆了摆手，以一副感激的口吻道：“如此，那就拜托胖师兄了！”
“哈哈哈，师弟何出此言……”胖子见到许秀这番友善姿态，也是感到颇有些不好意思，稍顿半响斟酌陈词，才搓了搓手，道：“既然师弟满意，不如…不如我们先把定金交了吧？”
许秀：“？”
见许秀满脸问号，胖子一张胖脸，笑得褶成了包子，一拍那胀鼓鼓的大肚子，笑眯眯的朝许秀解惑道：“师弟有所不知，这条街道的铺子都是需要租的，每月都要按时收取租金。”
要钱？
听到这话，许秀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一想起刚才被李纯钧黑走的金子，不禁悲从中来，情难自已。爱鸟及鸟，恨屋及乌，连带着看胖子的眼神都变了。
“那个…真没钱……”许秀耸下脸来，将袍子撩起，双手插兜，将整个裤兜翻了个底朝天。
端的是两袖清风，一穷二白。
胖子：“……”
“师弟，我们也只是按规矩办事，至于所收取的租金，这都是要交给宗门的。”胖子解释。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师弟，你也不想让师兄难做吧？”眼见许秀无动于衷，胖子急了，打起感情牌来。
“你叫吧，你叫破喉咙我也不会交的……”许秀瞥了一眼胖子，心中冷笑不已，鬼晓得你这个身材，从中捞了多少油水，才能吃成这个猪样。
“许师弟，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每个月给缴纳这个数，这间铺子的使用权就归你了。”胖子伸出几根手指，在许秀跟前比划一阵。
许秀瞥了一眼，淡淡摇了摇头。
“那这个数……”胖子手指又缩回去一根。
“胖师兄，你这很没诚意啊……”许秀抬了抬眼皮，声音淡淡。
“嘿嘿……”胖子讪讪一笑，不动声色又缩回一根手指。
“如此，师弟总该满意了吧？”
许秀闻言，不置可否的一笑，走到胖子近前，伸手又将胖子伸出的手指给他扳回一根。
“师弟，你这真是……”胖子两颊的肉瞬间垮了下去，望着一脸笑眯眯的许秀，一时半会儿竟噎住，说不出话。
“蚊子再小也是块肉……”许秀心善，倒是安慰起没捞着多少油水的胖子来。
“那好，就依师弟所言，就每月这个数……”眼见捞不着多少油水，胖子也是不愿多费口舌，再纠缠下去。
“如此，那就劳烦师兄了……”许秀如释重负，轻轻扣动脚底板，磨了磨藏在里的银票，暗暗叹了口气。
这里头，都是他这十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私房钱，此次出一趟远门，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啥，不由知觉这钱就折了一大半，当真是花钱如流水。
这钱咋用的那么快呢……许秀颇有些肉疼，上辈子作为一个九九六的社畜，深谙money的重要，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那师弟，不如我们先把这个月的租金……”胖子搓了搓手，斟酌了一番陈词，才道。
闻言，许秀眉头微蹙，先交钱么，先交钱没问题，可，我的钱都放在鞋垫下的了。
就这么当着人的面就这样拿出来，说实话有些难为情。
“许师弟，许师弟……”见许秀像失了魂般，杵在原地，胖子一边喊道，一边用手在他眼边晃荡。
“咳”
“胖师兄，你有所不知，师弟如今实在囊中羞涩……”
“可否…可否宽限师弟几日，我有一个师姐与我一同拜入了青云宗，等过几日我找她筹足了钱……”许秀眉头紧锁，顿时就摆出一副为难的姿态。
“没问题！”胖子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一口答应，他深知李纯钧的秉性，满口满口的侮辱之类，实际上恨不得所有人都侮辱他，收钱比谁都要快。
况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倒是不怕许秀卷铺盖跑路。
“那我在此就先谢谢胖师兄了。”许秀如释重负，不用当着人掏钱了。
“既然如此，那师弟我们不如把这合同先签了吧？”胖子颇为熟练的从背后掏出一份提起拟好的合同，递给许秀。
白纸黑字，一清二楚。
许秀眼观鼻，鼻观心上下扫视一遍，觉得这份合同并无问题，这才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但正可谓，人生无常，就在许秀即将动笔签字的那一刻，一道风急火燎的身影突然错开许秀与胖子，嘴里喊着借过借过，带起一阵黄尘，错过许秀胖师兄，往巷道深处奔去。
嘣——
蹦屁声轰然响起，仿若惊雷，紧随而至，一股臭味直扑而来。
哗啦。
许秀手中握着的笔不由自主的一颤。
艹！
一种植物！
还真的是茅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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