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苑，你这个哪里来的？”
小姑娘手机的是个齐天大圣形状的糖人，做得精细，握在手里的金箍棒就像活了似的。
苑苑吸了口口水，“你喜欢的话，可以咬一口。”小姑娘眼里全是不舍得，但还是下了个决心，要将糖人分给出生入死的朋友。
宴瑟一笑，“不用，你吃吧。”
她只是觉得做得不错，和孩子抢东西虽然是她能干出来的事，但没这个必要。
堂溪燿从一旁过来，“你若喜欢，我能给你做一个。”
苑苑满脸羡慕，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宴瑟，惊喜地大叫：“你哥哥还会做糖人？我也有哥哥，他什么都不会。”
看着眼前面情柔和的堂溪燿，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苑苑说：“这是阿娘在集市上给我带回来的。”
宴瑟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扯住堂溪燿的袖子，软软糯糯道：“哥，我也想去市集买，而且今日是元宵，我听说罗哥哥也要出门。你不带我我就跟他去。”
堂溪燿抿了抿嘴唇，“也好，让他带你去。”
她找补道：“可我就想要哥哥给我买，你看着齐天大圣和哥哥多像，都是大英雄。”
堂溪燿对这个词向来反感，这词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呵了声，“我还真不是。”
宴瑟绞尽脑汁想劝他跟自己去，她转了转眼珠，诚挚地盯着对方的墨眸：“哥哥是我的英雄。”
堂溪燿一时哑言，他心里似乎有潭湖水在搅动，搅得他思绪凌乱。
但他今夜不能。
罗泓衣是个放心的人，这段日子里总让他想起钟化凌，况且再过半月，他会带着她离开。
在这人世待的日子不久了。
宴瑟的计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此下来，她消失了，他必会去找大师兄的麻烦。
她不着痕迹地改口，眼眸垂下，露出失望神情，“其实，我只是想跟哥哥一起去。”
堂溪燿一怔，但今晚他的确不能够去，魔界那边的形式混乱，十几日前他去过一趟，和自己设想的相差甚远。
那些堂主皆是野心勃勃之辈，如今山中无老虎，搅屎棍多，斗得厉害，他需要往其中添一把火，让这片乱局来的更猛烈些。
他们斗完了，就该消停了。
他要给她一个和人间差不多平静安谧的魔界。
今夜，他不能陪她，但往后的年年日日，他都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堂溪燿悉心叮嘱道：“魄珠拿好了，有事……一定要喊我。”
宴瑟闷闷不乐是真的，她低下头，不愿看他，“你尽管去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
“大师兄，你是不是有话要同我讲？”宴瑟没隐瞒自己已经恢复功力的事，清敖闻声跟了过来。
瘴气和神器一同在她体内封印，如今解开了，也该是时候取出神器。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迟早会还。”宴瑟看着小龙男，对方一脸要把她钻开取神器的神情，看着瘆人。
小龙男昂着脑袋：“真的吗？我不信。”
街边不时传来小贩的吆喝声，灯光照亮了整条长街。
宴瑟朝他摆个鬼脸：“你爱信不信。”
罗泓衣浅笑：“我们很快就要回碧落仙府，到时找了掌门，定会还你。”
“何时回去？”清敖道。
罗泓衣缓缓道：“就在近日了。”
“怎么如此着急，其实我们还应再留一阵，你那一缕孤魂还没找到，如今回去岂不是徒劳无功。”宴瑟觉得可惜。
罗泓衣动了动嘴，却说了别的，“药丹将尽，撑不了多少时日。”
他记得胡九娘与他说过的，师妹找的这个哥哥极有可能是魔族人，他深信师妹口中无假话，但万一是那人蒙蔽了师妹又当如何。
他同时想起堂溪燿给他的指点，相处的点滴看得真切，他将其当作尊敬的前辈，他也不信自己一直以来憎恶的魔人会是如此，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胡九娘和前辈都是这次出来才遇上的人，他不可能对这些话毫无怀疑，但他仍是告诫自己，许是认错了也不一定。
宴瑟咬了口冰糖葫芦，“对哦，这样有些危险。正好，三师兄和琼楠给我留的喜酒也该喝了。”
听苑苑讲，这糖人是在另一条街买的，她本也是没多大的兴趣，本就是引个话头。
她也就没同罗泓衣讲。
“今晚你们该不会是特意来看花灯的吧？”清敖见他们在街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晕头转向的。
宴瑟小声叨叨：“有没有感觉，有几双眼睛在看我们。”
罗泓衣回应：“感觉到了。”
“果然是条楞头龙。”宴瑟乐呵呵地打趣道。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装作被人群冲散的模样，惊慌失措地去地上捡自己的冰糖葫芦，心底哀叹：“看来今夜没法同时完成两件事了。”
火纹汉子有问题，但他身上的东西似乎在那日留了一半的效力在她身上，她也是落雪的那日才察觉。
她很肯定，这是火纹汉子的提示，没想到县太爷那边比他们还急，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宴瑟感觉颈后一痛，虽然早做好准备，却不免有些想骂人的冲动，对一个孩子下手都这么重。
等她再醒来，是在停尸房中。
摆在她身旁的就是火纹汉子的尸体，用了一定的法子保存着，再加上如今是初春，尸体半点都未腐烂。
那人见她醒了，走近几步，上下打量这个孩子，不愧是跟那些修士一起生活的，还挺有胆色。
等会儿拿到祝融戟，他勉为其难吃了她，不让这一身圆润的肉烂在乱葬岗里。
“你是谁？”宴瑟作势大哭大闹。
她已经猜到这人还能是谁，县令老爷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一点正气都无，是张好看的皮囊，但那双眼睛却很眼熟，与这副容貌不搭。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早知直接抓你好了，浪费了我的一些功夫。”县太爷露出狰狞的笑，这感觉正如洞里见到的那只黄大仙！
早知道？他还抓了谁？
宴瑟硬挤了几滴恐惧的泪水，“你不是人，你是黄鼠狼？”
县太爷动作一顿，继而道：“不重要。这种力量留在你这种犯人手里，太亏了，不如为我所用。”
“什么力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眼前的就是个撒泼打诨，不想死的五岁孩童，丝毫没放在心上，就像抓到六岁的那个，那个肉少了些，但勉强能打打牙祭，待会儿一起吃。
他嘲弄地笑了笑，那人还妄图通过一个孩子来毁掉他拿到祝融戟的希望，“一个孩子，能成什么事，他也是个白痴，找个青年都比你强得多。”
宴瑟看了眼已经通体浮白的火纹汉子，她好像知道了他是何时将一般的神器之力渡到自己体内，就是在自己反客为主，而女子听到他们所有谈话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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