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
可他们还是会逃的。
马略已经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远比他们的话语更为诚实的回答。
除了视死如归的老兵和一小部分贵族子嗣,其他人的脸上唯有恐惧而已。他们被迫留在这里,若真的开战这群乌合之众必是不堪一击。他不希望后排的老兵们需要在自己人里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同真正的敌人决死一战。
可马略应该看不见这些了,他会是第一批战死的人。
比起战死沙场,他更担心来自胃部的疼痛会先一步夺走他的性命。
马略回身凝视着他的敌人,大酋长寇司克。
寇司克也回望着他。
在这个位置上青年兵的投矛能轻易的把他射成一只血刺猬。不论他如何高大,身躯如何健硕,肯定无法抵御如此猛烈的攻击。只是那些孩子应该是帮不上忙了,他们被吓得够呛。真的够呛。
哪有人见过这样的怪物?
他还宣称自己是神选冠军。
这就更糟了,就像狮子有了翅膀。
神选冠军全都是铜皮铁骨,马略曾亲眼目睹。
唯有神选冠军才能击败神选冠军。
神话,传说,史诗都是这么写的。
可寇司克空口无凭。或许他是在虚张声势,为了获取部落政治上的优势,又或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才伪称自己是神选冠军。可他毕竟率领蛮族击败了八支军团,还把四位执政官的头颅挂在腰上,似乎又证明自己的实力与头衔并不是虚张声势。
不管怎样若能杀死寇司克,蛮族军队的士气必会土崩瓦解。若不能如愿至少能延缓他们攻打罗马城的时间。只要拖延的时间够长,蛮族人内部定会为了先攻打罗马城,还是争夺空缺出的大酋长之位产生分歧。随之而来的就是老戏码——内讧与自相残杀。
“你是神选冠军吗?”
对视许久之后,寇司克率先开口发问,他的话随即被译成拉丁语。
“不是。”
“我们酋长夸你很勇敢。”
马略听后对着寇司克点点头,寇司克同样如此。并且毫无征兆的突然行动起来。
见此情景马略手下的卫队急忙展开阵型把自己的指挥官牢牢围在中央。
寇司克走到翻译的身边,从马背上的包裹中取出什么东西,随手丢进了卫队摆出的圆阵之中。
那是一颗人的头颅。
“是蛮族的巫术!”
副官急忙拔出腰间盛满了净水的水晶瓶,毫不犹豫的打开红蜡封盖撒向四周。
“这不是巫术,罗马人。”
蛮族翻译轻蔑的回道,
“这是你们的英雄,大酋长将他还给你们。”
马略随即下马俯身把人头捧了起来。
“小心,将军,这说不定是个陷阱。”
“既然万神殿的圣水都无法保护我们,有没有巫术还重要吗?”
马略翻动着手中的头颅,他发现自己认得这张已变得惨白的面容,是失去了音讯的指挥官——卡西乌斯。
他的脑壳被人取走,本该在里面的灰白色脑髓全然不见踪影。除此以外头颅没有任何异常或被施加过巫术的迹象。这头颅似乎还被人仔细的清洗过。
“我们在一周前同他交战,他被俘。说有更多的援军。我们等待,我们受骗了。”
翻译不停的向罗马人转述寇司克的话语。
“他很聪明,所以我寇司克,吃掉了他的脑子,所以我变得和他一样聪明了。”
什么?
他说什么?
“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们,尊敬,让他见识我寇司克的胜利。”
太多的信息让马略的思绪一时间无法正确理解寇司克话语中的全部含义。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等不到卡西乌斯的骑兵大队的原因。
他说一周,卡西乌斯曾争取到了一周?
就因为这个,那个大块头就吃掉了他的脑子?
这他妈实在是太荒谬了。
太荒谬了!
等到马略理清了一切,解开了胸中的某些疑问之后。
他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发出一阵凄厉痛苦的哀嚎。
“我们都做了什么,老朋友,看看我们都做了什么。”
自这场战争以来,马略头一次感到出离的愤怒。蓬勃的怒焰自他的心底熊熊燃烧,彻底点燃了他这具衰老的躯体。
“把你的矛给我。”
“是,将军。”
副官慎重的接过了卡西乌斯的头颅,将他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把自己的重投矛递给马略。
马略怒火中烧,他紧紧捏着手中的投矛,身前的护卫见势让开位置清空他的视野,使得马略能直接同寇司克直面相对。
我的老朋友,卡西乌斯。
这位真正的罗马人的英雄所争取来的长达一周的时间,全都被元老院中那些身居高位,尸位素餐的老东西,以及厚颜无耻的叛国者给完全的挥霍掉了。
作为一个战略家,一个将军,马略显然在这场实力悬殊的战役中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现在他重新成为了一名战士,他要承担起一个罗马人应尽的责任,与一位复仇者所要确实履行的义务。
就让我马略瞧瞧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铜皮铁骨。
久久注视着马略的寇司克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他高傲的抬起下巴,向两侧摊开他肌肉虬扎的粗壮手臂,他已经准备好要迎接罗马人这愤怒的一击。
马略屏息凝神,后倾身躯,他把身体舒展到最大的幅度。如能借助风力他的投掷将更加迅捷致命,只是此刻的亚该亚大草原上连一缕最为轻柔的微风都不曾旋起,这或许是最大的遗憾。可他仍旧把自己所有的力道全都灌注进了对蛮族首领的奋力一击。
“寇司克!”
马略愤怒的咆哮着,手中的长枪随即投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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