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浑金璞玉
夜风吹心，星月微明，流烟漾璇景。
晚间的月兰湖区，是那样的清幽奇丽。
几艘木船顺着林间水道，缓缓驶入了月兰湖，停靠在了兰蔺城的码头。
“总算他娘的到兰蔺了，这趟镖，亏大发了。”一光头壮汉失意地踏上了栈桥。
“哟，这不青镇的崔镖头吗，怎么？你崔大镖头押镖，也有不顺当的时候？”一码头守卫揶揄道。
“嗨，可别提了，我押镖这么多年，从未遇上过这等怪事。这趟镖，路上一直有鬼类袭扰，为抗鬼物，我们折了不少人手，还丢了许多货物…”
罗隐心虚地下了船，快速离去。
……
两日后的清晨，人声嘈杂的兰蔺码头上，一名精壮的农家汉子正来回地搬运货物。
只见其光着个膀子，拎、扛、走、卸一气呵成，身手矫捷、步伐沉稳。
不一会儿，他就将小船上的货物搬了个干净，又朝着另一艘船走去…
此人正是罗隐，他在码头上找了个搬运工的差事，在城中暂时安顿了下来，以做工糊口，等待金玉试的开始。
等他干完工头所安排的活计时，已是晌午了。
码头的工作是轮换制，罗隐是早晨上工，中午下工，其余时间皆可自由安排。
领了工钱，去浴堂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后，他便开始着手办正事，四处打听消息。
打听消息嘛，自然是要去热闹的地方。
可他才刚来蔺城两天，这人生地不熟的，该先往哪儿去？市集？酒楼？
罗隐边走边想，没留神，转角就与人撞了个满怀，将那人撞翻在地。
定睛一看，竟是与他睡一个通铺的工友，黄圆。
正好，罗隐要找人打听消息，他心念一动，便拿定了主意。
“黄兄？没事吧？快起来。”
罗隐伸手将人拉了起来。
起身之后，黄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些不满地抱怨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罗兄。哼，你这一下子，可差点儿没把我给撞散架了。”
“诶…黄兄莫气，是我不对，走走走，吃酒去，我请。”
一听有酒吃，那黄圆心中的愤懑顿时消去了不少。
“我说罗兄你也是，走路不看着点人…”
见他气消了三分，罗隐自然而然的就将手搭到了其肩上。
“哎呀，黄兄，走走走走…”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家临水的小酒肆中，找位置坐了下来。
“小二，两条烤霖鱼，四个白馒头，再来两壶青果酒。”
“好嘞，两位稍等，马上就来。”
趁此间隙，罗隐随意地聊道：“黄兄，这近两天，来兰蔺城的人，怎忽地多了起来？”
“嗨，还不是因为那浑金璞玉试。”猴三儿翘着个脚，想也不想就回道。
“哦？浑金璞玉试？猴兄可否细说？”罗隐眉间一动。
“你不知道？”
“不瞒黄兄，在下是头一回来兰蔺。”
那黄圆本就是健谈之人，见罗隐一幅土老帽进城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致，这等吹牛打屁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他将手肘支在桌面上，朝罗隐的位子靠了靠，指手讲说道：“浑金璞玉试，又称金玉试，乃玄一道天，于三百年前，为遴选可造之才所设…”
“来喽，烤霖鱼、白馒头、青果酒，二位慢用。”
小二将菜端了上来。
“黄兄，来，先走一个。”
“啊？走一个？”
“呃…就是先喝一口酒的意思，乃在下的家乡话。”
“原来如此，那行，走一个！”
黄圆抓着酒壶就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唉…舒坦！”
酒一下肚，那黄圆便开始侃侃而谈：“这金玉试，举行时间飘忽不定，由道天上层随兴而定，能否遇上，全看气运。另外，道天如决定举行试炼，一般会提前十年，在各分试区，发出告示……”
一时间里，他吹得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黄兄，金玉试既如此难得，若想参试，恐怕不容易吧？”罗隐打断了他，直入正题。
黄圆道：“誒，罗兄，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金玉试，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不限出身、不限年龄，只看天赋与能力。”
“连年龄也不限？”罗隐诧异道。
黄圆回道：“那当然，对于修真者来说，年纪自然不是问题。毕竟，有些天才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崭露头角，有的人则大器晚成。甚至，在历年的金玉试炼中，大龄参试者通过的，不在少数。”
“竟如此奇妙，那这金玉试具体怎么个试法？”罗隐疑问道。
黄圆又道：“按照惯例，试炼分为金试与玉试，金试考能力，玉试测天赋，若是能通过其中任意一项，就算作过关。”
话一说完，他便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罗隐则陷入了沉思。神秘剑者曾说过，他不够资格拜师，可想而知，他的资质应该是奇差无比，想通过玉试，自然是没戏了，那么，金试…
“罗兄，你我有缘，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参试的念头吧。”黄圆嘴里嚼着东西嘟囔道。
“哦？望黄兄明示。”
“唉，我便明说了吧。能通过玉试者，无一不是天选之人，你我这样的凡人，自然是没可能。而金试，则竞争激烈、危险无比，一般会有七成左右的参试者殒命…”
听罢，罗隐无言。
这个世界，鬼怪横行、妖魔乱舞，人类，并非世界的主宰，且只能靠着修真炼体，苟活于世。
如不能成为一名修真者，那他在这个世界将寸步难行，更别说他还身负牲印，自带鬼类嘲讽。
这金玉试，他是断不会轻易放弃的。
罗隐回道：“不瞒黄兄，在下自小就心向修道…”
黄圆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随你吧。来，接着喝，干！”
“干！”
待俩人聊好、吃好、喝好，已是未时。
客套了几句后，两人便各自离去了。
想了想后，罗隐决定四处溜达溜达，顺便整理情报、筹划后续。
他沿着水岸走走停停，赏湖光山色，思自身前景，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城中心的湖口瀑布上方。
蓦地，他停了下来，站在廊桥上凭栏远眺，将江山尽览。
壮阔的图景，不禁使人产生一种豪气，就连心胸也变得宽广起来。
像他这样的凡人，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在面对选择时，根本就没得选。
既没得选，何不搏命？
罗隐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既让吾转世重生，这一世，吾定要活得洒脱！”
他甩手转身，往上城区走去，报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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