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人类的创造性确实是万灵之最。
就拿这个钱万来说吧，妖魔创造的妖血修行体系，其实是非常粗糙的，虽然名义上半妖修行者可以使用妖血中的术法，但妖魔的终究是妖魔的，难以随心运用，凝炼出来的法相就更是如此了。
四类妖魔之中。
以动植物成精的“怪”最多，再加上此辈具有血肉，所以散落出的妖血里同样以“怪”类数量最多。
正因如此。
大多数半妖修行者凝炼出来的法相，都会是妖血对应的妖魔本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运用术法。
说白了。
其实就是妖魔自身的劣化版。
但作为半妖修行者的钱万却不同，通过神诡志异的记录，陈鸿渐知道他修行用的妖血源自妖魔“狴犴”。由此而生的术法“以物易物”，最开始其实只是让对方强制性和自己交换一件物品而已。
还特么有冷却期，用鸡肋来形容都是夸奖。
严格来说，就是废物。但是钱万却在修行途中，随着法力的提升和境界的进步，让术法实现了升华。
“可惜。”
陈鸿渐摇了摇头：“天赋用错了地方，危害反而更大。”
纵横家的情报没错，这里确实是城隍庙买卖人口的交接地点，同时钱万也确实就是买卖的关键人物。
只不过对钱万来说。人口买卖根本不重要，这只是一桩“生意”。而且还是一桩可以让自己长期获益的“优秀投资”。至于被贩卖的人是怎么想的，他完全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能得到什么。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这样的人，纵使不是妖魔，对人的危害反而比寻常妖魔更大，因为他们和妖魔的价值观是几乎一样的。
却又披了张人皮。
片刻后，陈鸿渐缓缓开口道：“本来，我是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的，你的术法虽然厉害，但困不住我。”
“而且我想要的情报也到手了。”
毕竟有神诡志异的记录在，造畜术的下落他已经了然于心，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再留下来和钱万纠缠。
“但是！”
陈鸿渐坐直了身子：“我现在看你非常不爽。所以我决定了，你不是喜欢交易么？那我就和你交易。”
“虚张声势是没用的。”
钱万闻言咧了咧嘴：“你以为你能逃走？我的术法早就已经锁定你了。这场交易，只有你死才能停止。”
“还有第二种可能。”
“什么可能？”
“那就是交易到我赢为止。”陈鸿渐大手一伸，抓助白鹿的脑袋便按在了桌上：“这次就交易它了！”
白鹿：“？？？”
“我日尼玛！”白鹿当场就骂出了声：“说得那么帅气，结果特么的拿我来交易！？我@#￥%@！”
白鹿这边在破口大骂。
陈鸿渐却是充耳不闻。
“咣当。”
伴随着一声轻响，不出他所料，衡命青戥再度恢复了平衡。然而这种展开，却是让钱万的神色为之一变，看向白鹿的目光迅速变得贪婪了起来：“这妖魔的价值能和前朝的道法丹书相提并论？”
“轮到我了。”
陈鸿渐面色不变，心念一动，就见割鹿，繇龙，瘟癀，三大影分身全部浮现而出，随后落在了桌上。
“我要交易术法。”
“.....哼，领悟得倒是挺快。”
钱万眉头微微一皱。
陈鸿渐这次给出的交易，就是他的“玄灯皮影术”。随着衡命青戥的偏移，钱万只能再度伸手入怀，随后掏出了一块圆润白石放在桌上：“这是一块玉石通灵后化身的妖魔，死后留下的核心。”
众所周知。
天地万物想要通灵，以人最易，动物次之，草木再次。而顽固不化的石头，则是最难通灵的那一类。
玉石通灵。
世间罕见！
然而让钱万眉头微皱的是，即便如此，衡命青戥依旧没有恢复平衡。这让他再度流露出了几分意外。
“罢了。”
片刻后，只见钱万摇了摇头，旋即突然露出了笑容：“陈先生，天色已晚，或许还会有其他客人上门，我就不和你纠缠了。接下来，我会拿出我手上的所有筹码，将你‘性命’彻底交易过来！”
话音落下。
只见钱万直接拉开了抽屉，然后一件又一件地从里面往外掏东西，而每掏出一件，他还会解释一句。
“三百年的明目草，五百年的还童芝。前朝道士破损的法剑。前朝佛门破损的木鱼。”
“佛法经文残篇”
“道法丹书残篇。”
“我在京城八栋宅邸的地契。”
“我在大庆钱庄的所有存款。”
“还有.....”
钱万游历神州，每到一地就会和许多修士交易，虽然只有十多年，但全身上下的家当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如今全部拿出来，几乎将衡命青灯彻底压塌。而与之相比，玄灯皮影术根本就不够看。
但陈鸿渐对此却是不屑一顾。
“呵呵。”只见陈鸿渐伸手入怀，便取出了从极乐天尸体上得到的“真仙残躯”，稳稳地放在了桌上。
“轰隆！”屋子里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
钱万更是陡然站了起来：“真仙残躯！？这是....左腕？你身上居然有这个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鸿渐没有回答钱万的话。
他只是抬起头。
然而在那里，随着“真仙残躯”加入交易，虽然衡命青戥微微摇晃了片刻，但最后却没有朝着他偏移。
不如说-----
钱万依旧是压倒性优势！
明明是放上了“真仙残躯”这种级别的东西，衡命青戥做出的判定却依旧是钱万这边的价值要更高！
“呼.....”
钱万见状不禁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咧嘴一笑：“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么有信心。原来是因为有这件东西....不过很可惜，看来我的财富要比你想象中的更有价值一点，区区真仙残躯还不够看。”
-----这当然是假的。
那可是真仙残躯！所有觉神境妖魔都梦寐以求的事物，自己这么点家当，怎么可能会比它更有价值。
只不过.....
（衡命青戥可不会这样判断价值！）
自从炼就法相以来，在迄今为止的数千场交易中，钱万从来没有输过，这背后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他富可敌国。
而是因为-----
（我可是商人，而且还是心肠特别黑的那种。）
（众所周知，我是不守规则的。不如说，规则原本就是我定的，所以规则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赢。）
“我赢了！”
“衡命青戥判定你已经没有筹码了，准备用你的‘性命’来做抵押吧！”说完钱万便指向陈鸿渐面前的钱币，而总数量在一百九十三枚，象征了陈鸿渐寿命的买命钱，此刻竟然在不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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