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莫要取笑小女子。”
陈年的梗自然是不会被夏雨所理解，但小姑娘看他一脸笑意，又生了一副遭女子喜爱的皮囊，倒也没把他当成调戏自己的登徒子。
心情反而彻底放松了下来。
念及身前人的身份，自觉有些失了礼数，便赶紧收回打量他的目光，低头说到：“贾公子眼珠被妖邪挖去一事实在是与我姐妹二人无关，还望陈公子明察，还我二人清白。”
陈年笑了笑，并没有顺着她的话一口应承下来。
而是说到：“倒也不一定吧？我怎么觉得这事与你们二人脱不了干系呢？”
夏雨生性柔弱，听得陈年话语只觉得委屈，但一时又不敢反驳，又急又气，杏目微红，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见自家姐姐受了委屈，妹妹夏雪倒是站了出来。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年，哼了一声：“枉我姐妹二人把你当成救命稻草，谁知道所谓的仙人弟子和那些登徒子一个德行！”
一旁的钟意听的眉头紧皱，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小姑娘倒也硬气，虽然有些畏惧但丝毫不退让。
陈年倒也不至于和她置气，只是说到：“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两位姑娘对于嫁给贾府公子心里是抗拒的吧？”
闻言，夏雨轻轻阻止了似乎很有话说的妹妹，看着陈年说到：“公子说笑了，我姐妹二人是自愿嫁到贾府来的。”
“姑娘何必骗人骗己？既然你姐妹二人是自愿的，昨日你们三人也已经礼成，那为何谈及贾公子却不肯称他一句相公？”
夏雨哑口无言，深深叹了口气。
“公子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我姐妹二人自愿或者不自愿又有什么区别？”
“嫁给贾公子也好，李公子也好，王公子也好，对于我们姐妹而言都只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虽然我姐妹二人万般不愿，但既然已经嫁过来了，再不喜贾公子那也是我们的命，做挖他眼珠之事于我姐妹又有何好处？”
“至于妖邪附身一说，我姐妹二人并未有察觉。陈公子是仙门中人，自当有判定。”
陈年点点头：“我并未在你姐妹二人身上察觉到有丝毫妖气，所以这才出言试探。”
一旁的钟意疑惑的问道：“那这么说妖邪并未附身于她们？”
“不确定。或许是藏得够深让我不能察觉。”
见识过九尾狐的狡猾之后，陈年也不敢妄下结论。
“那如何是好？妖邪一日不被拿住，我姐妹二人岂不是一日不得清白？”夏雨有些急了。
“两位姑娘不必着急，妖邪既然藏得深，那我们逼它显形即可。”
钟意心思细腻，大概猜到了陈年心中所想。小心问道：“公子可是需要我去儒门学宫请学子过来？”
陈年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钟意不禁又是小脸一红。
“有劳钟姑娘差人帮我请巫行和张阳两位学子过来。”
钟意应了一声，挥手喊了一个捕快吩咐了下去。
随着捕快的离开，一个步履踉跄的身影闯进门来。
夏家姐妹见到来人，眼神却暗淡了下来，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喊了声：“爹爹。”
来人正是同仁钱庄的夏掌柜夏兴言。
夏兴言并未搭理自己的两个女儿，反而是恭敬的看向陈年：“早就听闻天云山的陈公子是少年俊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年瞥了他一眼：“你谁啊？”
钟意知道陈年是要使坏，赶忙配合说到：“这位可是同仁钱庄的夏兴言夏掌柜。”
“哦。”陈年点点头，“就是把自己两个闺女卖给贾仁儿子的那个夏兴言？我怎么看着不像啊？钟姑娘莫非是认错了？”
钟意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兴言，说到：“错不了错不了。陈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乃是穷苦人家出身，从小就是干些喂鸡喂猪的杂活，看人不咋准，看畜生倒是从未打过眼。”
看不出来啊，这还是刚才那个撞进自己怀里满脸娇羞的女捕头么？骂人真特么狠......
好活，当赏。
听到自家父亲被骂，夏家姐妹小嘴微张，但偏偏又想起了自己这几天受的委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夏兴言就更不敢说什么了，若只是这新来的女捕头他自问还是能对付，可这从天云山下来的仙人弟子，给他十个胆子也是得罪不起。
平日里趾高气昂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受过这般气？
但人啊，有时候再怎么生气也得忍着。
就好比贾仁上门说亲的时候，要他两个闺女都嫁给贾家那混账小子，自己还不是没办法反抗？
恒丰钱庄这些年越做越大，自己的同仁钱庄隐隐有被其吃干抹净之势，钱庄一倒，自己这一家子好日子也就到了头。
所以当贾仁隐晦的提出拿自家俩闺女换钱庄安稳之后，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只是自家两个闺女平日里哭的伤心，每到夜深，妻子也在枕边偷偷抹眼泪，自己也自觉对不起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若是有的选，他何尝不想找个人品德行俱佳的女婿？那贾府公子恶名传遍这小小的安义县，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闺女嫁过去要吃苦？
可这世道人命都不值钱，自家两个闺女又哪里能例外。
该低头时你最好趴着，这是夏掌柜这些年活命的不二法门。
心头思绪飞卷，夏掌柜苦笑一声：“钟捕头说得对，我活了大半辈子的确畜生不如。”
见他姿态摆的如此低，骂人骂的跃跃欲试的钟意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不知夏掌柜进来所谓何事？”陈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自当是为了小女而来。”说着，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塞到陈年的手中。
陈年顺手接过，随意递给了身旁的钟意：“这是夏掌柜给县衙兄弟们的辛苦钱，虽然没多少但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好赖你就收下吧。记着以后就不要再当人家面骂他了。”
顿了顿又说：“背地里可以。”
钟意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接过：“都听公子的。”
夏掌柜见状如何不懂陈年的意思，想了想便直截了当的说道：“公子说个数吧。”
陈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到：“两位夏姑娘如今可是贵为贾家人了，身份地位自当不同以前。”
转身又询问钟意：“我看一个闺女怎么也得半个同仁钱庄吧？不知钟姑娘意下如何？”
钟意连连拍手：“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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