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预料之中向下的漩涡并没有出现，而是一股巨大的吸力传出，将他们给吸了上去。
“这出入口的设计还挺人性化。”莫时说着环视四周，发现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那个堆满了白骨的水底。活灵布满了獠牙的大嘴也已经合上。
“走吧。”莫时看向诺诺。
此时诺诺正悬浮在水中，茫然四顾，依靠着强大的夜视能力，莫时清楚地看到了她漂亮的脸苍白如纸。
“通讯线……不见了！”诺诺说，“我们的通讯线被入口切断，按理说线头应该还留在这里，可现在连一根也看不见了。”
“是不见了，那又怎么样？”莫时说。即使没有通讯线他也能找到回去的路线，自然不会在意通讯线跑哪去了。
他和诺诺之所以还能通话，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还连接着一根短线。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自信呢还是神经大条。”诺诺按着额头，“这里水流平缓，不可能把线冲走，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有人把线给拿走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莫时点头。
“你有感觉到吗？”诺诺低头看了一眼压力计，“这里的水压……变小了。”
“我们上方的水位下降了。”莫时说。
“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诺诺流下了冷汗。
“你听到了吗？”莫时竖起那对远超人类灵敏的耳朵。
他听到了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声音逐渐增大，最后竟轰响起来，如同雷鸣。
这声音让他想到了机械表的声音，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宝库里面有许多古老而珍贵的精密机械表。
此刻机械表转动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
“我听到了！青铜城开始运转了！”诺诺惊慌地说，“有人启动了它，水位降低，说明水从别的什么地方排出去了！”
无比巨大的圆形阴影从上方砸落，在两人不远处沉底，没入白骨堆里，如同巨大的磨盘，将沉眠了上千年的骨骸瞬间碾成了粉末。那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齿轮，据观测起码有几吨重。
更多的青铜齿轮坠落，搅动了整个水体，大块的青铜碎片紧随其后，凭借着强大的视力莫时能看到碎片上雕刻着树枝树叶的花纹，穹顶也开始崩塌了。
“这不是运转，而是开始塌方了。”莫时说着心想，老唐这家伙演得还真是专业，连自己的青铜城都打算毁掉。
“青铜城的自毁程序启动了！”诺诺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了，诺顿曾经自毁过他位于北欧冰海的另一座青铜宫殿！”
“现在不是研究那家伙拆迁史的时候了，你看上面。”莫时抬头。
更加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两人头顶，诺诺顺着莫时的视线望去，看见了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在纷纷坠落的青铜齿轮里，一张巨大的龙脸显得格外突兀。龙王诺顿的雕像缓缓倾倒，二十多米高的巨像，卷起猛烈的激流坠落，正往他们头顶砸下。
“走下面！”诺诺非常果断地把莫时的手按在水底的活灵脸上。
莫时无奈地再次发动了“高等开门术”。
顺着迅猛的激流，他们再次进入龙王寝宫，片刻之后，上方传来了地震般的轰响，是那个龙王巨像沉底了，整个屋子都被冲击得剧烈地摇晃，随时可能倒塌。
“正下方还有通道！”诺诺大喊，“那是上一次叶胜和亚纪走过的路！”
活灵镇守的入口已经裂开，炼金产物再生金属，柔韧性极强，它所构建的铁壁也抵抗不了巨像沉底的冲击，水流冲刷着青铜水车，带着他们极速向下。
他们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头顶的出口就泄出狂暴的水流，冲刷在他们头顶，将他们冲到了另一片区域。
“上一层已经注满水了！”诺诺大喊，“这里会一层一层地注水！和叶胜亚纪遭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你还记得上次你解开的青铜城地图的路么？”
“当然记得。”莫时根本不用过多思考，“在下面，一直往下走就是出口。”
“我相信你！”诺诺拧动莫时的氧气阀门，然后又拧动自己的，“把氧气阀门开到最大，压力加到最大！跟叶胜和亚纪那会儿不一样，我们氧气十分充足！”
“好的。”莫时点头。
“现在下潜，没问题吧。”诺诺脸色惨白，直直地盯着莫时的眼睛。
从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的是古井般的平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平静。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能这么冷静，还真是一个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男人啊……”诺诺淡淡地笑了，受到莫时的影响，她惨白的脸稍微恢复了点血色。
“因为我是开迈巴赫来的啊！”莫时微笑着脱口而出。这句话曾是诺诺在电影院外面说过的台词，此刻被莫时套用了。
诺诺噗嗤一笑，大声说：“下潜！”
摩尼亚赫号前舱，一片死寂。
监控屏幕上一片漆黑，摩尼亚赫号和下潜组的连接断开，原因不明。
盯着监视屏幕的是曼斯、恺撒，还有路明非，从断开的瞬间开始的十五分钟里，三个人的目光都没有移动过。
路明非的眼神里写满了惊恐，恺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曼斯的呼吸沉重。
“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生还机率很低了……”曼斯低声说。
“现在应该派遣第二组下潜。”恺撒冷冷地说，“我已经做好了下潜的一切准备，第二组可以是我一个人，也可以从其他人中抽调，他们的氧气还未耗尽。”
“或许……我可以试试。”路明非举手。
恺撒看了路明非一眼，眼神里有对他的认同。
“不。”曼斯盯着恺撒的眼睛：“你应该感觉感觉到了吧？水是声音传播的良好媒介，你的‘镰鼬’听到了什么？”
“噪音，刺耳的噪音。”恺撒说。
“龙王可能被惊醒了，现在不能下潜！我要求你们在各自的岗位待命，别忘了我来这里的目是杀死龙王。”曼斯脸上肌肉狠狠地抽搐，“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如果把一个复仇之火熊熊燃烧的龙王放入人类世界，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难受，诺诺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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