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何意?”季蝉点其名问。
“妾身听夫君。”孙雅抬头道,双目清澈,甚是坦然。
“嗯。”
季蝉心中满意,嗯了一声,便专意说茹茹。稍许后,唐茹亦是叹气首肯。唐衣见其叹气模样,便过来搂住肩头,摸其小脸。季蝉见二人亲昵,便走近孙雅,亲了一口,卸下腰带,脱去官服,孙雅侍候着。季蝉脱到只剩贴身短裤,又系上腰带。与往日不同,此腰带为大王所赐,腰带上沉甸甸挂了双剑,一左一右,一长一短。
赤膊走到已清空院中,季蝉照例如常练力气,练剑术。不同则是,多了练长剑。季蝉觉得长剑鞘还是碍事,心中便想着如何处之。见公乘舞长剑,家人皆是围观。圆月之下,剑光如洗,咻咻有声,摄人心魄。
在院中歇息收汗时,季蝉手拿葛巾,细细擦拭过长剑,方才收入剑鞘。接着擦拭短剑,只是看着,便愈觉大王所赐玄铁剑更为锋利。至于分量,自是比短剑更沉。玄铁乃天外飞来之铁也,比之地上石中炼出之铁更是坚硬。短剑归鞘,仰望明月,季蝉忽然憧憬起明年之战。此从未有过之事也。季蝉省得时,亦自觉奇怪。往日出战,心中皆是迫不得已,今日为何反生向往?疑惑不解,便不去解。季蝉舒展眉头,起身回屋。壮儿已睡,唐川外出未返。家中无谁叨扰。
于桶中洗浴后,季蝉上床,双剑皆是放于枕下。衣衣、茹茹、雅雅皆要看剑。季蝉却是担心割到手。三人皆说不会。季蝉仍是不舍。
“夫君,妾每日菜刀、剪刀在手,何曾割手?却莫非是汝不舍?”
听茹茹说的扎心,季蝉便把青铜短剑拿出,递于茹茹。
“夫君!此剑有何稀奇!妾身要看王赐长剑!”
一旁雅雅、衣衣皆是掩口轻笑。季蝉无奈,只好放回短剑,将玄铁长剑拿出交予其手。茹茹入手便叫好重。三妇人稀奇万分,手摸长剑上金银云纹花线,各色玉石,啧啧有声,又感叹夫君,竟可将如此重剑挥舞如风。季蝉一旁乐的搓胸直笑。三妇看过剑鞘剑柄,便是合力使劲,拔出剑来,看了又看,唧唧咋咋议剑上铭文,茹茹上手去摸,季蝉便叫莫摸。茹茹不听,更摸剑刃,起先不疼,后便疼到惊叫,冒出血来。衣衣、雅雅皆是瞪目。季蝉一见,忙先将长剑归鞘,隐去锋芒,拿过放于枕边,方才来看茹茹手指上伤,一小口子,便是用嘴含住茹茹冒血手指,又吸出些血来,咸咸无处吐,便是咽了。孙雅已是下床拿了根布条来,唐衣接过给唐茹手指缠住系紧。
“疼不疼?”季蝉搂住茹茹问。
“疼!”唐茹眼泪汪汪道。
“叫莫摸。”季蝉却是抬手刮其鼻子。
“起始未觉痛,只觉糙手,何知如此之利?”唐茹抱屈道。
“愈糙愈利。未曾磨刀乎?”季蝉边说边手摸茹茹头发道:“此剑大王赐予我,未想首血竟为汝抢占。”
“夫君尽拿妾身取笑。”
唐茹说话,却是拿好手去捉弄季蝉。唐衣、孙雅一见是眼热心焦,便上前一起推倒夫君,扑到身上,说为茹茹报仇。季蝉欢笑,任凭三女戏弄。
次日上衙,同僚尽来观剑。季蝉只与人观剑鞘、剑柄,却不允人拿剑,更不肯拔剑出鞘,亮出长剑锋芒。被逼问急了,便道:
“我早晚于家中练剑,欲观剑芒,可来吾家。”
众同僚皆是唏嘘。此王赐之剑,更是今上平日佩戴之剑,何其尊贵也。今赐予季蝉,东市吏皆感与有荣焉。
正热闹时,有司送来授爵帛书。季蝉展开己之公乘授爵帛书,又看公乘铜印,同僚尽皆庆贺,司空衡又喜又酸,贺喜之时语带哽咽。众官吏察觉有异,便小了声气。司空衡见众人如此,亦不遮掩,慨然道:
“吾思公乘之爵来之不易也。想当初,谁愿办此案邪?”
听市长之言,众人皆是沉默。季蝉却是当面跟市长请起假来。市长不待听后之理由,便是立准,连请假文牍亦不说也。季蝉却是意外之后,把话说完。一听季蝉欲去归爵赎母,众人又是唏嘘声一片。顿时赞叹之声有之,劝勿归有之。季蝉却是打圈行礼言谢。回到公房,取笔舔墨,拿木牍写了请假文书,交与一旁陈力,叫交与市长,又取木牍,书写归爵文书,算是衙中一点方便。写罢复读,见无错漏,便拿着文牍,独自匆匆出衙去了。
归爵之事程序繁杂。然一收到季蝉季公乘递来归爵文书,有司随即快办。昨日大王于章台,赐金、赐爵、赐剑、赐沐、赐衣、赐宴于东市吏季蝉,咸阳各官衙内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归爵赎母之事,自是耳闻,是以各司皆有备矣。
宗正衙门是细细严审严察卢英杀人案,比之平日警醒百倍。午后,宗正衙门便派人到东市衙门来调卢英案宗。两箱案宗,简牍码放有序,尽皆一一清点,办妥移交手续,搬上宗正衙门公车运走。司空衡与丁启、甘裘、陈力等一干东市官吏,皆忙到满头大汗。送走宗正公车,一个个挑大拇指赞季兄高明,会请假。便是有人打趣,汝亦可归爵矣。被打趣之人亦是滑稽道:
“吾若归爵,便无爵矣!”
惹的众人是哈哈大笑,一时欢乐无比。东市商贾见市衙门口如此热闹,亦是觉得扬眉吐气。卢英一捕,来东市买货之人,皆比往日客气,连街上蹭油痞子皆不见了踪迹,何其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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