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惶恐?”如姬又笑问。
“臣无以言表也。”
“嗯。我亦然。希望公子在家,能来见我。”
如姬笑容如花灿烂,侍卫呆了一呆。一直未语侍卫亦是身子晃了晃。
家中,信陵君正与阳城君对弈,忽自打了个喷嚏。阳城君忙将手中棋子放回盒中,关切问道:
“公子可好?”
“好呢。春暖花开,喷嚏便多矣。君莫走神,小心输棋。”信陵君笑道。
“输棋好呀,输于公子,吾亦面上有光。”
“哈哈,未见爱输棋者如是,君实难得。”
“哈哈,我棋艺向不如公子,何敢争锋,惟学艺耳。”
信陵君抬手一蹭鼻子,愈是开心,阳城君亦然。见二人下棋下到乐呵起来,围坐观棋之众人皆是泄气。对弈必以争胜也,如此嬉戏,使爱棋之人情何以堪?
“公子,大王宫中如姬之随行宦者求见。”
“哦,快请。阳城君,此盘便弈于此?”
“吾已输棋,便于此。”
“承让。君请稍待。我去去便回。今夜,子我当不醉不归。”
“公子且行。我在此待公子回。”
阳城君起身送走信陵君一行众人,又坐下细看棋局,频频摇头。阳光从院中照进屋里,映在棋盘上,分外明亮。屋中只是阳城君及一行随从,两名信陵君家中侍女却是站在走廊上,并未进屋。随从中有善奕者,此时便是出声指点棋盘,说出变化。阳城君瞪大眼睛,连连点头,环顾随从道:
“可惜,十七路纵横之地,我已认输矣,午食不该贪杯。”
随从皆笑起。阳城君亦是大笑,与随从闲谈,又唤走廊上侍女,撤去棋具。
信陵君家大,屋阔,走廊四处相连,处处院落,皆是草木茂盛,绿意葱葱,有渠水流淌,池塘鉴天,亭台楼榭间或其中。
屋中宦者见信陵君至,忙行礼。信陵君还礼,倾身笑问何事。
“如姬今日微服进大梁城游玩,在公子家附近酒肆设宴,请公子小酌。”
“哦。在何处?”
“公子请随我来。”
信陵君随宦者行,前后左右,家臣、近侍、长随食客数十人跟从行事卫护。出家门走不远,果见树荫下一家酒肆门面干净,临街窗户敞开,望见貌美如姬坐于其中,灿如星月,令人怦然心动。
雅间内,如姬亦看见走来翩翩公子,恨不得立时起身去迎。却是生生忍住了。非自娇于身,实乃见公子随从众多,且周围人皆与公子相识,招呼不停。贸然去迎,怕是平添出事来。
酒肆伙计主家皆在门内相迎,未曾想公子来自家酒肆也。信陵君点头微笑,并不多言,直接随宦者走进雅间。身后随行只有五人,两名食客在雅间门外,即扶剑守住。酒肆外树荫里,一群家臣、近侍、食客尽在观望待命。
“公子请坐。”
如姬坐起身,伸手延请。
“愧不敢当。”
信陵君说话在案后坐下,家臣、近侍、食客亦跪坐其身后。如姬身侧跪坐两名宫中侍卫,仰慕信陵君,目光十分火辣,远胜如姬身后两名宫女,望向公子如水秋波。
“贸然请公子来此小酌,望公子见谅。”
“不知因何请无忌小酌?”
信陵君笑问。既然来了,便是诚心相见。众人环视,亦不容废话。回头兄兄闻听,又不知作何想。
如姬看着对面俊朗公子,努努嘴儿,欲言又止,面上神色闪动,分外迷人。信陵君被如姬看的心中发毛。心想,莫非吾兄以如姬试我乎?不会呀,先在王城之内,甚是融洽,并无异样耳。正疑虑间,忽见如姬面露愁苦之色,竟是齿咬下唇,哭泣出声。
信陵君立时茫然,其身后家臣、近侍、食客亦然。如姬身后宫女,身侧侍卫亦是一头雾水。方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此时一见公子,何以哭哉?找叔告状?侍卫被自己忽然冒出念头吓到,忙是摇头,似哆嗦一般。宦者亦是不知所措。门外守候食客,听到雅间里哭泣,彼此互看一眼,皆感意味深长也。
宫女伸手欲安慰如姬,帮其擦泪,如姬却扭动身子,不要其碰,一时娇躯颤颤。信陵君看的眼珠子快掉出来,忙给对面近窗而坐宫女丢眼色。宫女悟,膝行窗前,把雕花窗户关起。虽从外还是见得屋里,却是好许多,至少看不全矣。
屋中一时只闻如姬哭泣之声,气氛十分怪异。如姬哭着哭着,眼泪汪汪看向公子,大胆说出心里话:
“我父被杀三年,至今未得报仇!身为人子,我不甘也!今日请公子来,便是欲求公子帮我,报杀父之仇!”
“欲得仇人乎?”
信陵君问,心中为之一松。
“欲得仇人之头!”
“善。”
信陵君点头,言罢起身行礼告辞而去。
如姬忽破涕而笑,叫侍女开窗,唤宦者,侍卫入席,膳食。看着案上未动一箸之美食,宫女、宦者、侍卫却是未饿,皆无意食,然架不住如姬笑着可劲劝,带头吃,于是提箸品尝,嘿,未想真是美味,随大口吃起,饮以为乐矣。
回到家中,信陵君便命人传告食客,有能为如姬报杀父之仇者,速来领命。坐于屋中,只片刻,便有食客刘波来领命。
“汝何以领命?”
信陵君问。屋内公子家臣、近侍、长随食客十数人均目视刘波。
“臣在楚国为吏,曾捕盗数百,深知盗之心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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