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锤在茶几上没放稳，滚了一下。
王云川不太明白诺拉突然掏袖锤出来是什么意思。
麦芽也从阳台上跑到王云川身旁坐下，似乎是察觉到气氛不对。
王云川伸手按了按袖锤的锤头，感受着表面的粗粝杂驳。
“你拿这个只能进山，藏着。”
诺拉神秘的笑了笑，把木柄的下半部分拧开，从里面掏出了一小块扭曲的金色物体。
仔细一看，是块细密的黄金，原本应该是一枚金戒指。
“那这个呢？”诺拉笑着说道。
“你不会是想买一张身份证吧？”王云川猜测道。又把鱼丸和豆皮放进了锅里。
“一块金子买不起吗？嗯……我还有。”诺拉把袖锤里的金首饰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倒了出来，一共四小块。
他没想到诺拉身上竟然还有金子，不过，这些金子加起来也没多少钱，如果没砸成球，可能还值钱一些。
“这根本不是价格的问题，这里不是人类帝国，就算有钱也找不到能凭空给你发一张身份证的人。”
诺拉听到这些话有些失望，她本来以为拿出金子就能迎刃而解。这些金子她存了好长时间，本来想带回修道院。
“可没有你说的身份证，那我不是哪里都去不了？山里的话……”
“……也不用跑到山里去，况且这个国家人类到处都是，就算你跑真的到保护区里隐居也逃不过无人机和卫星。”
王云川听到诺拉竟然真的在考虑隐居在山里的可能性，有些忍俊不禁，他接着说道：
“也不是哪里都去不了，把耳朵藏起来就行。如果你的耳朵暴露，很有可能被人抓走。上面还好，最多拿你做实验。如果是坏人的话……”
诺拉听完这话，心情有些沉重，心想果然兽人在什么地方都不能轻易暴露。
“什么是无人机？卫星又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理解成远视魔法，百分百准确的那种。”
诺拉有些丧气，耳朵耷拉下来。
王云川不想看到她这样，又给她添了几勺鱼丸。
“你也不用太担心，任何系统都有漏洞，你只是呆在这不乱跑，一般也不太可能发现你。”
诺拉抬起头看着王云川温和的笑脸，心如乱麻。她离家太远，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不曾听闻过的。
她能仰仗的只有剩下一次使用机会的圣光术，以及眼前这个给她提供帮助的人。
“所以我们还是……共犯？”
诺拉说的不太确定，她原本以为王云川是个想要谋取圣光术的人类贵族，现在，她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要离奇的多——她真的来到了故事里讲的另一个世界。
王云川肯定了诺拉的说法：
“嗯，诺拉，我们还是共犯。吃肉吧，肉要凉了。”
“谢谢你。”
诺拉道谢时坐得笔直，抬起头，用酒红色的眼睛直视王云川，显得郑重其事，身后尾巴也不再乱动。
“不用谢。”
王云川说的很随意，这么正式的道谢他很多年没见过了，有点不太适应。
麦芽在沙发旁已经等的着急了，咬着自己的尾巴不停地转圈，王云川见它急成这个样子，夹了片羊肉在水杯里略微涮了涮丢给它。
羊肉在半空中失联。
电视里的亚洲新闻还在继续播放，内容从乌璐克兰战争换成老坑酸菜新闻。
视频里记者暗访统一老坛酸菜制作现场，工作人员穿着雨靴踩在酸菜上抽烟，抽完后随意丢弃。
“还好我不爱吃老坛酸菜，这可太恶心了。”王云川感叹道。
“可是……葡萄酒不也是用脚踩的吗，这里不是这样吗？”诺拉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疑惑的问道。
“这个……”王云川很难解释这个问题。确实有些葡萄酒宣传少女踩葡萄，虽然实际上都是机器处理，但架不住就是有企业把广告做成这样。
窗外寒风交加，昨晚窗户没关，冷风从缝隙中吹进了，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王云川走到阳台处关上，回过头看到诺拉从桌上拿起一颗鱼丸，往空中一抛，鱼丸还没反应过来就进了麦芽的嘴。
诺拉坐在沙发上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王云川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身后十几厘米外就是肆虐的寒风，而眼前的客厅温暖和煦，升腾的火锅旁诺拉吃的满脸通红。
麦芽嘴里的鱼丸刚下肚，迫不及待地把前爪搭在诺拉腿上撒娇，舌头耷拉在嘴边馋的不行。
诺拉抵挡不住麦芽的撒娇攻势，又从川式红汤里捞了一片牛肉给它。
王云川没来的及劝，又咸又油的牛肉这次掉在地板上，接着，麦芽的舌头扫过，地板比刚出厂那天都干净。
“下回别给它吃这么咸的东西，油大倒没什么，盐它不能多吃。”
“为什么，她也想吃啊。”
诺拉歪着头看过来，满脸疑惑，显然不知道王云川为什么这样说。
“她的汗腺不发达，不能像你我这样把盐通过汗腺排出去。”
王云川把牛肉涮了涮，丢给麦芽。
诺拉不理解王云川的话，也没反驳，只是在心里记下，想找机会弄清楚。
茶几上的近半碟子已经清空，诺拉越战越勇，她尤其喜欢吃芝麻酱，每次总是把捞上来的东西沾满芝麻酱才肯沿着料碗扒进嘴里。
真不知道是吃酱还是吃菜，不过转念一想，她可能已经掌握了火锅的真谛。
王云川特意在红锅里少放了一半辣椒，为的就是防止诺拉逞强，抓着辣锅不放手。
可眼前，诺拉面红耳赤，嘴里不住的轻喘着，额角的头发被汗液濡湿，依旧不肯放弃。
看诺拉辣的嘶哈嘶哈的直吸气，王云川去冰箱拿了一瓶柠檬芬达。
瓶盖“呲”一声被拧开，王云川一笑。
他想起以前看的一部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对可乐的反应很有趣，她认为富含二氧化碳气泡可乐是毒药，差点拔剑伤人。
诺拉会是什么反应呢？
王云川慢条斯理的回到餐桌旁，刻意挑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啤酒杯慢慢放在茶几上，成功吸引了诺拉的注意。
接着，把透着邪恶颜色的柠檬芬达沿着杯壁慢慢倒入玻璃杯中。
绿色的气泡从液体表面崩裂，不断向四周散播着冰冷的气息。
王云川用余光瞄了一眼，
诺拉一言不发的盯着玻璃杯，似乎非常在意王云川接下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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