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瞧瞧我这样子，还能活多久啊？”
“这堆烂砖头破木板的，我还能带走不成？”
“要你办的事，倒也不难，我这辈子，就是有一个心结，始终是没能解开。”
“只要你帮着我捎句话，那这房子，我就送给你了。”
王老头笑了笑，满脸轻松的说道。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房子这玩意，那可是安身立命的东西，自然是珍贵的不得了。
可对于他这号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还行将就木的人来说。
这房子，那不过就是堆能遮风挡雨的烂砖头子而已。
“好，那您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吧。”
王老头的表现，让陈小江顿时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虽说这老人是个孤家寡人一个，一辈子过完了也就过完了，确实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但他口中那所谓的心结，却像是纠缠了他一辈子似的。
让他都这把年纪了，依旧还是放不下。
见陈小江问起，王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这才陷入了回应当中。
别看他王老头现如今是枯槁不堪，但年轻那会儿，他的身子骨，那可强着呢。
十几岁的时候，当时他认识了这四九城里的一个姑娘。
两人也算是两情相悦，并且吧，还定下婚事。
后来世道不太平，这老王头一腔热血，也就跟着去参了军。
当时他还跟这姑娘约定好了，等他这仗打完了，就回来娶她。
然而战场上，显然比他相信的要残酷。
怎么个打法，什么时候结束，这显然也不是他这一个小兵卒子能决定的了的。
就这样，十八岁的少年这一出门，便在外漂泊了十来年。
等他回来之后，家里边，也早就变了模样。
相依为命的老娘已然去世，曾经心爱的姑娘，也在迟迟等不到他的消息之后，嫁作了他人妇。
“呃...我说王大爷，您这...您这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找到那个姑娘吧？”
老王头的故事虽然有些感人，但陈小江仔细一想，却还是不禁头皮发麻了起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他的遗憾，不是摆明了就是那个姑娘嘛？
可掐指一算，这事过去，少说也该有个三五十年了吧？
要是让他去帮着，把当年跟他定下婚事的那个姑娘给找出来，这不就等于是大海捞针嘛？
再说了，这么几十年都过去了，那姑娘还在不在人世，怕是都不好说了吧...
“哈哈哈，你这臭小子，跟那老实巴交的老陈头，真是一点都不像。”
“怎么？惦记着我的房子，你还怕麻烦是吧？”
王老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小江的给打断。
瞧着陈小江那一脸不情不愿的脸色，他当即是笑骂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怕麻烦不麻烦的，而是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我上哪能找的到啊？”
陈小江苦着脸，一脸无可奈何的答道。
有些忙不是他不愿意帮，而是实在办不到。
“哼，得了得了，你这小子啊，不靠谱不说，还一点耐心都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让你找人去了？”
“那人还用你找？就在咱们后院住着呢！”
王老头冷哼一声，他撇了撇嘴，然后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后院？”
老王头一番话一出口，听的陈小江当即是楞在了原地。
他住着的这四合院，是个三进的院子，后院那里跟这前院大致一样，也是住着四户人家。
除了他自己个现如今住着的，那个曾经是二大爷的房子之外。
还有其他三户，那分别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家。
以及一个在肉联厂工作的，人送外号黑猪赵的老赵家。
这俩都是男的不说，年纪也压根就对不上。
但要说这条件符合的，这后院倒是还真有一个。
那人说起来，陈小江也是认得，就是整个四合院里头，在他来之前，就唯一能治得住贾张氏的聋老太太。
“不是...我说王大爷...您刚刚说的，那什么定过亲的姑娘，该不会就是聋老太太吧？”
陈小江两眼一黑，差点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家伙，这都什么肥皂剧剧情啊？
这老头临着要结婚了他不结，跑出去当了兵。
你说你当兵就好好的去吧，他还非得立什么flag！
说什么打完仗了就回来结婚...
这好了吧，结婚是结婚了，不过是没过门的媳妇，和别人结婚了。
后院那聋老太太，今天也是七十来岁的样子，跟这老王头一般大。
不过和成天闷在家里的老王头不一样，这聋老太太，那是没事就喜欢跟院子里外转悠。
娄晓娥和她的关系，也十分不错。
陈小江不在家的时候，娄晓娥要是觉得闷了，也会上她家去说说话。
对于这聋老太太，陈小江也谈不上多熟悉。
他只知道这人是个五保户，年轻的时候结过婚，但一辈子却也没个一儿半女的。
没个月，拿着一些公家给的补贴，但是有一大爷一家的接济，日子倒也算是过的去。
今天听这王老头说了这么多，他才知道，原来这二人中间，还藏着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呢。
“对，就是她，嘿嘿，几十年了，你小子还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人呢。”
“不是啊王大爷，那既然你那定过亲的对象就是后院的聋老太太，你有什么话，干嘛不直接过去讲？”
“何必让我去呢？”
见王老头点头承认，陈小江这边，又跟着疑惑了起来。
而被陈小江这么一问，刚刚还侃侃而谈的老王头的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
他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眼窗外之后。
又摸索了一下衣服兜子，从里头掏出了一小包烟丝，和一小摞纸出来。
扣扣弄弄，捣鼓了半天，这才卷好了一根烟，然后抽了起来。
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人，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王老头自然不是不想跟她见面，相反的，这几十年来，他是天天的，都在想着去后院那转转。
再看看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姑娘，说一说自己心里的话。
只是当初自己这一走，就是十年来的功夫。
等的年轻时候的聋老太太，那是成天的以泪洗面。
慢慢的，这爱也就成了恨。
现如今，不是他不愿意见聋老太太，而是聋老太太不愿意见他。
所以王老头这才想着，让陈小江去帮着自己，捎上段话。
说说自己当年，为什么没能及时回来，再顺带的，道个歉。
那么自己这心结，也就算是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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