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的话起了效果，两父子暂时消停下来，王韦很想一走了之，但女儿还没回来，王泽峰被儿子的话气得身体都抖索了，紧紧闭着嘴靠着鼻孔用力地呼吸着；
“不要在因为我吵架了，说到底都是我不好，不然你们也不会这样。”王芳自责着说道，
王韦听到姐姐这样说，心里也不是滋味，刚才的话并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王泽峰再次点上一根烟，前面的话说完就后悔了，老了老了脾气还是没改，仗着是他们的父亲就可以随意的发脾气，做的事也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说话也难听，这些自己都非常清楚，平时以为都可以控制，没想到都是自己以为的而已。
敲门声响起，王芳开门看见四个孩子回来后，关心着他们开不开心，还没等王莹颖喘口气，王韦就起身走到她身边，
“和外公，婶婶说再见。”
“啊，那么快回家啦。”
“快点，妈妈身体不舒服，已经回家休息了。”
“外公，婶婶，再见。”
看着弟弟带着侄女走出门，王芳心里虽然很想追出去，但也不想当着孩子面谈那么多世俗的话题，转头看见父亲失落地坐着，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听着梁文乐讲述着前面的经过；
梁文静和梁文彬多少感觉出气氛有点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争吵过的迷雾，但很快王泽峰便调整过情绪，和两个外孙聊了起来，王芳则去厨房把中午的碗筷收拾干净，梁文静站在书柜前拿起一本小说，随意地开始读起来。
王韦和女儿坐上公交车后，听着女儿一直在说，具体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礼貌地敷衍着女儿，感觉小孩子应该也不会发现什么不对劲，实际上王莹颖一开始就发觉异样，不停地说话只是想让爸爸心情好一点，陪他说说话仅此而已；
父女两到家后，打开门就看见杨明珠坐在桌旁，灯也没开瞪着他们，王韦打开灯让女儿洗完手回自己房间，到桌旁倒上一杯凉白开，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点熟菜吧。”王韦说完一口气喝完水，
“你爸和你姐怎么说，知道我没去医院吧。”
“恩，我姐说了让你放心，她不会打房子的主意，也和爸明说这房子应该给我们。”
“什么叫让我放心，说得好像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你爸的房子还是怎么。”
“唉，没人这么说你。”
杨明珠还是不服气，“那你爸呢，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你要他说什么，我和他讲道理，这么多年他去医院都是我们陪着，照顾着，他没什么说得。”
“就没了？房子的事没说？”
“道理在我这，你要他说什么？”
“你姐不要那房子不就是我们的了。”杨明珠知道老公的脾气软弱，绝对不能在这里表现出退让的意思，
“那也要爸自己说出来吧。”
“你爸要说早说了，怎么你姐一回来就提这事，我们那么久他都没有动静？”
“人不都这样嘛，容易对一直在身边的人发脾气，不是经常见面都是很友善。”
“你别跟我指桑骂槐的，我算看出来了，你爸肯定是不喜欢我，又给你们家生了个女儿，你姐生了两个儿子呢。”
王韦看了眼女儿房间的门，“你别瞎说行嘛？孩子听见怎么办？”
“孩子大了，听见倒也好，让她知道你爸是怎么样处事的。”
“够了，别再说了，我去买菜，你要吃什么？”
“没胃口，吃什么都没胃口。”
王韦敲女儿的门，“莹颖，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几个熟菜。”
“蒜泥凤爪，素鸭。”
“好，知道了。”
王韦走到门口看了眼老婆的表情依然像个怨妇，转身关上门后翻了个白眼，虽然对老婆感到无奈，但之前和父亲争论的时候的确火冒三丈，又不能无视他所说的话，毕竟都是事实，父亲帮过自己还过很多赌债，其实现在也会时不时过过手瘾；
当时染上赌瘾和父亲有间接的关系，姐姐离家出走之后，父亲的酒瘾越来越大，尽管没有打过自己，可精神和语言上的压迫力比肉体上的更深切，每天放学后总是拖到不能再晚才回家，无数次的谎言只是为了让父亲不责怪自己，考试成绩差就模仿他的签名，别人的小孩周末跟着父母出去玩耍，自己永远一个人在附近街道游荡着...
结婚前几乎没有共同和他快乐的回忆，不抽烟不喝酒的王韦对于赌博并不是很排斥，他觉得自己是能够控制住的，只要在能够承受的亏损范围内，难得放肆的赌两把也是一种很解压的方式，人总要有点兴趣爱好，否则和宠物有什么区别，吃完睡，睡完吃，吃完工作，然后养家；
对，还需要养家，比宠物还悲哀，赚的钱也基本不是自己可以支配的，明明已经工作很辛苦，可钱怎么都存不下来，永远改善不了生活，用父亲的话来讲，现在条件已经很好了，工资也很高，但如果像他这样换算是不行的，相伴的物价通膨以很巧妙的比率同样上升的，如果物价不涨的话到手的工资可以生活的很舒适，但偏偏每年总有几个理由会在固定的时间出现，让物价的上涨看起来很顺其自然，又似乎找不到什么抱怨的源头。
无论如何，王韦也清楚自己的运气并不算太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话不知道源自何处，但对自己还挺实用，或许每个人都这么想，再或者乞丐也会用这话来安慰自己，最起码还活着吧。
从家到熟食店的路程并不远，来回也用不上十分钟，一路上身边别人的交谈声络绎不绝，马路上并排骑自行车的人们也相谈甚欢，完全感受不到他们有生活上的烦恼；
买完熟食后返程的步伐又变得悠闲起来，离晚饭时间还有些时候，回到家那么小的地方，老婆的脸色肯定也不会好看，回去后只需要说排队的人多，就算她知道是谎话，那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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